112.戰後小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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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2.戰後小記
翎羅公主拯救世界的時候，酆都又又又開始重修了，鬼王都醒了過來，常年游蕩在外的那個也回來了，他們聚在一起寒暄幾句，難得一片和諧，眾星捧月一樣圍著女相的禮融。
“哎呦，這張臉長得可真像母神，小十牛啊。”
“那可不，我剛才恍惚一下，還以為母神回來了，呵呵。”
“凡人留下的壁畫這麽傳神，小十你變得真像啊。”
“小十都沒見過母神吧，變得也太像啦。”
嘰嘰喳喳，嘰嘰喳喳。
女相禮融大方端坐，謙虛微笑。
直到他們談話的圈子裏融進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：“哥哥們在幹嘛？你們誰看見四哥哥了嗎？”
男相的禮融是個少年模樣，他抓著頭毛，不滿道：“你們看我幹嘛，閻羅殿塌了，我問問重修的錢他還不……”
女相禮融終於開口：“小十，你四哥在配合天庭捉拿魔物，那個小天地就是他造的。”
“……還，”禮融憋出來最後一個字，然後驚叫：“啊啊啊啊母神回來了！！！”
以身鎮壓魔獸的西王母，她回來啦——
好消息，以後酆都鬼王再也不會因為力量不穩定而沈睡了，判官們喜大普奔，今晚終於不加班啦！
不做判官好多年的嫊薔趴在西王母的懷裏享受來自神女的撫摸，幸福地呼嚕呼嚕。
……
仵官王去鬼哭野撈人的時候，程鄴已經自己爬出來了，他抱著一個晶玉小盆，裏面是一株迎風招展的枇杷苗。
這個鬼將虛弱得明明滅滅，好懸又要死去。
呂桭黑著臉給他薅了一把彼岸花，補好了他身上的窟窿，剩下的傷讓他自己養。
西王母說：“我很喜歡朧日啊，咱們再造一個吧。”
於是地府有了日出——雖然是鬼斧神工，但總算是驅散了這場災難籠罩在所有神神鬼鬼心頭的陰霾。
在日出裏，程鄴捧著一盆枇杷苗，有種失而覆得的慶幸。
“差一點，我又來晚了，”他摩挲著亭亭玉立的枇杷苗，忽然哽咽，“對不起，我才想起來……”
被晏玨救下，他迷迷糊糊被灌了孟婆煮的茶，把阿枝的音容笑貌忘掉了，所以後來即使見到了她，像夫妻一樣相處了很久之後，還是沒想起來。
“我以為我忘了你，我以為我變心了……”他抱著小枇杷，在曠野的風裏泣不成聲。
因為想不起來，他再次愛她，這份愛就添加了更沈重也更慎重的枷鎖。
假如小枇杷不是南枝，他會永遠悶在心裏，直到化為塵土，只在心裏惦念著南枝，祝福小枇杷。
幸好她還是她，幸好他終於等到了。
呂桭心裏不是滋味，他等這個傻瓜哭夠了，收拾得能見人了，才譏諷道:“你的眼淚快把阿枝淹死了，把她給我。”
程鄴盯他:“……”
不給。
呂桭陰惻惻，看他哪哪兒都不滿意，正要開口，卻聽程鄴指責道:“大人，雖然你讓阿枝想起來了，但是這種方式還是太冒險了，萬一出了什麽問題……”
“我不會讓阿枝出任何問題！”呂桭咬牙，指著他的鼻子罵，“倒是你！活著的時候護不住她，死了還混得這麽可憐巴巴的，我妹妹不會再跟你在一起了！”
他伸手便搶枇杷苗，程鄴不松手，他們只用力氣較勁，根本不敢傷到裏面的小樹苗。
呂桭一劑猛藥戳他痛腳:“怎麽，要和離的不是你了？無盡海中可沒有你和阿枝的名牌，你把我妹妹還給我！”
程鄴一楞，被他搶走了小花盆，枇t杷苗搖晃了一下。
呂桭抱著枇杷苗另找了靈氣充足的地方，慢慢地陪著她養回來，當然了，轉世的嫊薔也在這裏，判官勞碌命，她投胎之後便整日睡個昏天黑地。
要不是呂桭橫插一杠子非要她修煉成妖，大約她的這輩子很快就會在吃吃睡睡裏過去了。
她是第一個發現程鄴偷偷跟來這裏的，趁著呂桭不在，他給小枇杷松土澆水，眼神很溫柔地摸了摸枇杷苗的葉片。
嫊薔打了個哈欠，枕著自己叼來的灑水壺就地睡著。
呂桭回來之後抱著半大老虎回洞穴，操心地給蓋上被子，不多時，被子裏的老虎變成一個少女，她頭頂的黑耳朵不耐煩地動了動，一擡腿就把被子踢了。
“……”呂桭又給她蓋回去，因為少女身上既不光滑也不豐滿，她一身的毛絨絨像只進化失敗的猴子，怪異得還不如只母老虎耐看。
看來我做人的時候對她毫無欲望，也不全是因為被閹了的關系啊。
呂桭面無表情，內心深深地嘆氣，轉個身就去攆偷偷跑來的程鄴。
……
小枇杷用了兩年才終於完成了自我修覆，她睜開眼，面前的程鄴正在耐心地捏著她的葉片捉……蟲？
“啊！！！！！！！！”小枇杷發出了尖銳爆鳴。
她一下子變成人形，撲到程鄴懷裏去，雙手雙腳地交纏，從桌子上滾到地上。
“救救我救救我！有蟲子啊程鄴！！”小枇杷恐懼到變形。
程鄴這次緊緊地抱住她，用力到骨頭發痛，“沒事，我拿掉了，一只過路的小蟲，沒有咬你。”
小枇杷這才冷靜下來，然後她發現自己整個藏進了程鄴的懷裏，從他的頸窩擡起頭，四目相對，他的眼神溫柔又苦澀，還有點捉摸不透的忐忑。
“……”半晌，誰也沒動，他便滑動了一下喉結，低垂著眼，“阿枝，對不……”
“起”字淹沒在她甜蜜柔軟的吻中，她眨眨眼睛，輕輕按了按他的心口。
不要說對不起，我的愛人，你知道，正如你思念著我，我也思念著你。
程鄴的手陷入她的發間，加深了這個遲到了九百年的重逢之吻。
……
小枇杷和程鄴一起回酆都，重修工作非常到位，近乎完美覆刻——最大的變化是翎羅公主給姻緣樓加高了，直戳穹頂，恨不能直接捅破天。
貓耳娘子仰頭觀望:“真好啊，還招了不少仙子進來，咱們的姻緣樓也算酆都有頭有臉的地方了。”
小枇杷差點一頭鉆到桌子底下去，咬著舌頭道:“會不會太招搖了？！”
“很招搖嗎？”一只胳膊伸過來，摟住了她的肩膀，翎羅壓在她身上，另一只手也圈起來，像一個擁抱。
她的調子懶洋洋的:“小枇杷，我想給你最好的。”
“要不是你回到過去，冒著徹底裂魂破碎的風險為我找到缺損的元神，恐怕我就真的徹底回不來了。”
她也很愧疚，沒有把更多計劃告訴小枇杷，讓她白白碎了一身的骨頭。
程鄴被迫讓出心愛的小枇杷，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，滿臉寫著“其實我不高興你快把我妻子還給我”。
他一挪視線，發現有個比他還不高興的鬼王，耳朵尖尖，臉上爬滿裂紋，用惡鬼相招搖過市。
眼睛紅得滴血，卻沒上來扯開翎羅。
他站在那裏，失魂落魄又惡意滿滿地控訴:“我就知道你！你果然是不喜歡我的！你最惦記她！死了也惦記，我不會放過她的！”
“？”小枇杷指著自己，“說我嗎？”
翎羅無奈道:“後遺癥，還以為自己做夢呢，別在意，哄哄就消停了。”
跟著他們的錦竹仙子嘴角抽搐。
所以說，閻羅王放了那麽多狠話，一副要拉著楊嬋長生不老讓天上人間全部完蛋的樣子，結果只是把自己封在過去的自己身體裏，妄圖徹底留在有她的過去裏，一遍遍回味他們相愛的幾十年。
為此甚至不惜燃燒修為，把自己燒出了後遺癥——怎麽說呢，殿下說戀愛腦要不得，不過如果是晏玨那就沒關系。
西王母將晏玨拉回來後，他腦子都不清楚就跟著除魔，這種情況下都沒壞事還真是幸運啊。
……
姻緣樓還是開著，小枇杷和程鄴的名牌也不用重新補，因為當初某個鬼王嘴上答應程鄴要毀了夫妻名牌，其實辦事沒那麽積極，耽誤耽誤就耽誤到他發現了小枇杷的異常身份，索性也就不去毀了。
後來果然，鬼將還是和小仙子在一起了。
重新開業這天，通天門大開，說以後就這麽開著就行，方便兩邊的神仙來往，免得生疏了。
反正有翎羅這個魔族克星在，它再翻湧不出什麽風浪。
靈犀跟著織女仙子下來，她興高采烈地帶著一份紙卷：“小枇杷！你的紅娘小仙考核通過啦！而且月老說以後你就是地府姻緣部的頭頭！”
小枇杷跟她一起又蹦又跳的：“真的呀！我終於過啦！”
福寶不知道那個考核為什麽這麽重要，貓耳娘子拍拍他的頭，解釋道：“有了月老的準許，就能聆聽有緣人今生的祈願了。”
從此以後，小枇杷就是個能牽今生紅線，保來世姻緣的紅娘小仙啦！
大家高高興興地決定一起吃飯慶祝，也說要補小枇杷和程鄴的婚宴，貓耳娘子嘴上念叨：“像什麽樣子，這是做生意的地方。”
但有客人上門的時候，黑色的貓貓攔著不讓進，優雅地用尾巴把門口的“今日歇業”指給他看，客人是個普通的青年男子，卻像個小老頭一樣彎著腰瞇眼看木牌，然後坐在門口擼貓：“我知道了，你也有自己的朋友了是不是？”
黑貓一本正經地喵喵叫，客人從腰間摸出來一個酒壺：“好啦，我知道這裏是你的家，我早就說了，你等一等，總會等來家人和朋友，就不要老惦記我這把老骨頭啦……哎呦，地府還是有點冷，喝點酒暖暖身子。”
等小枇杷出來喊貓耳娘子吃飯的時候，意外發現它竟然醉倒了，她叉腰喊起來：“誰這麽壞！給貓喝酒啊！”
好吧好吧，躲到裏面偷酒的月老更不敢露頭了，悄悄灌點喜酒，回天上去也。
……
九重天上，天帝正在逗一只傳訊鴉，烏鴉來自地府，停在桌案上看他。
“不喜可以不見，何必趕盡殺絕，”神女的聲音輕慢緩和，這個時候才有那種上了幾萬歲的感覺，“翎羅壽命無邊，有她在，她母親和族人可再也出不來了。”
天帝不以為意，“孔雀一族囂張跋扈，驕傲自大，屢屢挑戰我的威嚴……哼，淪落到今日這般田地可怨不得我。”
“人間毫發無傷，分明是你早就看住了孔雀一族……能救一個是一個，你卻任由全族都被魔氣浸染，但凡翎羅有一點心軟，放他們出來……”
天帝笑道：“你多慮了，翎羅是天道選出來的，最正義不過。且成大事者，總要有些犧牲，為蒼生而殉，是孔雀一族的福氣。”
“……我總說不過你，”那邊的神女嘆息，“阿尋，我不是每次都能醒過來給你兜底，你以後，還是慎重些。”
天帝的笑容漸漸收斂，“說這些作甚，神不老不死，萬年前我就知道，你總有醒過來的一天。”
“也許會有醒不過來的時候，不要說的這麽絕對。”
“比如呢？”
“比如，人族不再需要神的時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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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呦，這張臉長得可真像母神，小十牛啊。”
“那可不，我剛才恍惚一下，還以為母神回來了，呵呵。”
“凡人留下的壁畫這麽傳神，小十你變得真像啊。”
“小十都沒見過母神吧，變得也太像啦。”
嘰嘰喳喳，嘰嘰喳喳。
女相禮融大方端坐，謙虛微笑。
直到他們談話的圈子裏融進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：“哥哥們在幹嘛？你們誰看見四哥哥了嗎？”
男相的禮融是個少年模樣，他抓著頭毛，不滿道：“你們看我幹嘛，閻羅殿塌了，我問問重修的錢他還不……”
女相禮融終於開口：“小十，你四哥在配合天庭捉拿魔物，那個小天地就是他造的。”
“……還，”禮融憋出來最後一個字，然後驚叫：“啊啊啊啊母神回來了！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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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消息，以後酆都鬼王再也不會因為力量不穩定而沈睡了，判官們喜大普奔，今晚終於不加班啦！
不做判官好多年的嫊薔趴在西王母的懷裏享受來自神女的撫摸，幸福地呼嚕呼嚕。
……
仵官王去鬼哭野撈人的時候，程鄴已經自己爬出來了，他抱著一個晶玉小盆，裏面是一株迎風招展的枇杷苗。
這個鬼將虛弱得明明滅滅，好懸又要死去。
呂桭黑著臉給他薅了一把彼岸花，補好了他身上的窟窿，剩下的傷讓他自己養。
西王母說：“我很喜歡朧日啊，咱們再造一個吧。”
於是地府有了日出——雖然是鬼斧神工，但總算是驅散了這場災難籠罩在所有神神鬼鬼心頭的陰霾。
在日出裏，程鄴捧著一盆枇杷苗，有種失而覆得的慶幸。
“差一點，我又來晚了，”他摩挲著亭亭玉立的枇杷苗，忽然哽咽，“對不起，我才想起來……”
被晏玨救下，他迷迷糊糊被灌了孟婆煮的茶，把阿枝的音容笑貌忘掉了，所以後來即使見到了她，像夫妻一樣相處了很久之後，還是沒想起來。
“我以為我忘了你，我以為我變心了……”他抱著小枇杷，在曠野的風裏泣不成聲。
因為想不起來，他再次愛她，這份愛就添加了更沈重也更慎重的枷鎖。
假如小枇杷不是南枝，他會永遠悶在心裏，直到化為塵土，只在心裏惦念著南枝，祝福小枇杷。
幸好她還是她，幸好他終於等到了。
呂桭心裏不是滋味，他等這個傻瓜哭夠了，收拾得能見人了，才譏諷道:“你的眼淚快把阿枝淹死了，把她給我。”
程鄴盯他:“……”
不給。
呂桭陰惻惻，看他哪哪兒都不滿意，正要開口，卻聽程鄴指責道:“大人，雖然你讓阿枝想起來了，但是這種方式還是太冒險了，萬一出了什麽問題……”
“我不會讓阿枝出任何問題！”呂桭咬牙，指著他的鼻子罵，“倒是你！活著的時候護不住她，死了還混得這麽可憐巴巴的，我妹妹不會再跟你在一起了！”
他伸手便搶枇杷苗，程鄴不松手，他們只用力氣較勁，根本不敢傷到裏面的小樹苗。
呂桭一劑猛藥戳他痛腳:“怎麽，要和離的不是你了？無盡海中可沒有你和阿枝的名牌，你把我妹妹還給我！”
程鄴一楞，被他搶走了小花盆，枇t杷苗搖晃了一下。
呂桭抱著枇杷苗另找了靈氣充足的地方，慢慢地陪著她養回來，當然了，轉世的嫊薔也在這裏，判官勞碌命，她投胎之後便整日睡個昏天黑地。
要不是呂桭橫插一杠子非要她修煉成妖，大約她的這輩子很快就會在吃吃睡睡裏過去了。
她是第一個發現程鄴偷偷跟來這裏的，趁著呂桭不在，他給小枇杷松土澆水，眼神很溫柔地摸了摸枇杷苗的葉片。
嫊薔打了個哈欠，枕著自己叼來的灑水壺就地睡著。
呂桭回來之後抱著半大老虎回洞穴，操心地給蓋上被子，不多時，被子裏的老虎變成一個少女，她頭頂的黑耳朵不耐煩地動了動，一擡腿就把被子踢了。
“……”呂桭又給她蓋回去，因為少女身上既不光滑也不豐滿，她一身的毛絨絨像只進化失敗的猴子，怪異得還不如只母老虎耐看。
看來我做人的時候對她毫無欲望，也不全是因為被閹了的關系啊。
呂桭面無表情，內心深深地嘆氣，轉個身就去攆偷偷跑來的程鄴。
……
小枇杷用了兩年才終於完成了自我修覆，她睜開眼，面前的程鄴正在耐心地捏著她的葉片捉……蟲？
“啊！！！！！！！！”小枇杷發出了尖銳爆鳴。
她一下子變成人形，撲到程鄴懷裏去，雙手雙腳地交纏，從桌子上滾到地上。
“救救我救救我！有蟲子啊程鄴！！”小枇杷恐懼到變形。
程鄴這次緊緊地抱住她，用力到骨頭發痛，“沒事，我拿掉了，一只過路的小蟲，沒有咬你。”
小枇杷這才冷靜下來，然後她發現自己整個藏進了程鄴的懷裏，從他的頸窩擡起頭，四目相對，他的眼神溫柔又苦澀，還有點捉摸不透的忐忑。
“……”半晌，誰也沒動，他便滑動了一下喉結，低垂著眼，“阿枝，對不……”
“起”字淹沒在她甜蜜柔軟的吻中，她眨眨眼睛，輕輕按了按他的心口。
不要說對不起，我的愛人，你知道，正如你思念著我，我也思念著你。
程鄴的手陷入她的發間，加深了這個遲到了九百年的重逢之吻。
……
小枇杷和程鄴一起回酆都，重修工作非常到位，近乎完美覆刻——最大的變化是翎羅公主給姻緣樓加高了，直戳穹頂，恨不能直接捅破天。
貓耳娘子仰頭觀望:“真好啊，還招了不少仙子進來，咱們的姻緣樓也算酆都有頭有臉的地方了。”
小枇杷差點一頭鉆到桌子底下去，咬著舌頭道:“會不會太招搖了？！”
“很招搖嗎？”一只胳膊伸過來，摟住了她的肩膀，翎羅壓在她身上，另一只手也圈起來，像一個擁抱。
她的調子懶洋洋的:“小枇杷，我想給你最好的。”
“要不是你回到過去，冒著徹底裂魂破碎的風險為我找到缺損的元神，恐怕我就真的徹底回不來了。”
她也很愧疚，沒有把更多計劃告訴小枇杷，讓她白白碎了一身的骨頭。
程鄴被迫讓出心愛的小枇杷，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，滿臉寫著“其實我不高興你快把我妻子還給我”。
他一挪視線，發現有個比他還不高興的鬼王，耳朵尖尖，臉上爬滿裂紋，用惡鬼相招搖過市。
眼睛紅得滴血，卻沒上來扯開翎羅。
他站在那裏，失魂落魄又惡意滿滿地控訴:“我就知道你！你果然是不喜歡我的！你最惦記她！死了也惦記，我不會放過她的！”
“？”小枇杷指著自己，“說我嗎？”
翎羅無奈道:“後遺癥，還以為自己做夢呢，別在意，哄哄就消停了。”
跟著他們的錦竹仙子嘴角抽搐。
所以說，閻羅王放了那麽多狠話，一副要拉著楊嬋長生不老讓天上人間全部完蛋的樣子，結果只是把自己封在過去的自己身體裏，妄圖徹底留在有她的過去裏，一遍遍回味他們相愛的幾十年。
為此甚至不惜燃燒修為，把自己燒出了後遺癥——怎麽說呢，殿下說戀愛腦要不得，不過如果是晏玨那就沒關系。
西王母將晏玨拉回來後，他腦子都不清楚就跟著除魔，這種情況下都沒壞事還真是幸運啊。
……
姻緣樓還是開著，小枇杷和程鄴的名牌也不用重新補，因為當初某個鬼王嘴上答應程鄴要毀了夫妻名牌，其實辦事沒那麽積極，耽誤耽誤就耽誤到他發現了小枇杷的異常身份，索性也就不去毀了。
後來果然，鬼將還是和小仙子在一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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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正有翎羅這個魔族克星在，它再翻湧不出什麽風浪。
靈犀跟著織女仙子下來，她興高采烈地帶著一份紙卷：“小枇杷！你的紅娘小仙考核通過啦！而且月老說以後你就是地府姻緣部的頭頭！”
小枇杷跟她一起又蹦又跳的：“真的呀！我終於過啦！”
福寶不知道那個考核為什麽這麽重要，貓耳娘子拍拍他的頭，解釋道：“有了月老的準許，就能聆聽有緣人今生的祈願了。”
從此以後，小枇杷就是個能牽今生紅線，保來世姻緣的紅娘小仙啦！
大家高高興興地決定一起吃飯慶祝，也說要補小枇杷和程鄴的婚宴，貓耳娘子嘴上念叨：“像什麽樣子，這是做生意的地方。”
但有客人上門的時候，黑色的貓貓攔著不讓進，優雅地用尾巴把門口的“今日歇業”指給他看，客人是個普通的青年男子，卻像個小老頭一樣彎著腰瞇眼看木牌，然後坐在門口擼貓：“我知道了，你也有自己的朋友了是不是？”
黑貓一本正經地喵喵叫，客人從腰間摸出來一個酒壺：“好啦，我知道這裏是你的家，我早就說了，你等一等，總會等來家人和朋友，就不要老惦記我這把老骨頭啦……哎呦，地府還是有點冷，喝點酒暖暖身子。”
等小枇杷出來喊貓耳娘子吃飯的時候，意外發現它竟然醉倒了，她叉腰喊起來：“誰這麽壞！給貓喝酒啊！”
好吧好吧，躲到裏面偷酒的月老更不敢露頭了，悄悄灌點喜酒，回天上去也。
……
九重天上，天帝正在逗一只傳訊鴉，烏鴉來自地府，停在桌案上看他。
“不喜可以不見，何必趕盡殺絕，”神女的聲音輕慢緩和，這個時候才有那種上了幾萬歲的感覺，“翎羅壽命無邊，有她在，她母親和族人可再也出不來了。”
天帝不以為意，“孔雀一族囂張跋扈，驕傲自大，屢屢挑戰我的威嚴……哼，淪落到今日這般田地可怨不得我。”
“人間毫發無傷，分明是你早就看住了孔雀一族……能救一個是一個，你卻任由全族都被魔氣浸染，但凡翎羅有一點心軟，放他們出來……”
天帝笑道：“你多慮了，翎羅是天道選出來的，最正義不過。且成大事者，總要有些犧牲，為蒼生而殉，是孔雀一族的福氣。”
“……我總說不過你，”那邊的神女嘆息，“阿尋，我不是每次都能醒過來給你兜底，你以後，還是慎重些。”
天帝的笑容漸漸收斂，“說這些作甚，神不老不死，萬年前我就知道，你總有醒過來的一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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